随笔
墨在水与宣纸的作用下神奇的变化着,再胡乱的加进些丙烯、水彩,我就变成巫师了。客观存在的物像变成流淌的意识,这是我最深的感受。是否中国画还是西画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表达。最有意思的是结果总会出乎意料,事先设计总是以失败告终,当墨与水在纸上交融的时候,顺应它就对了。实践中宣纸也可以无限次覆盖,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保留材质的特性的部分。当你感觉到奇迹发生的时候就该停笔了,沮丧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写和意最能体现画者的内在体验,守住自我的“意”有的放矢,流露你的天马行空。一收一放,一阴一阳。画面里的自由浮现,它随我心抑或我随它意。
关于画画有两个事对我的促进比较大,说促进主要是因为它使我看清楚了我自己的本来面目。随之画画的兴趣比从前还大了,以至于画画成了我精神的乃至生理上药引子,现在我越来越觉得画画确实是有很强疗愈功能的活动。
对于水墨和宣纸,既陌生又熟悉,熟悉是因为从小开始画画就是从毛笔和毛边纸开始的,画白描、临摹的也是国画。等进了美校学画素描就是一切的基础了,那些大画册里的大师们确实也震撼了很多人,包括我。画整开纸的“大卫”、“被缚的奴隶”石膏,那时在学校瘾头很大夜以继日的画,现在想起来都有些莫名,水墨自然就远离了,甚至有些陌生了——这也仅限于我个人的感受。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在美校的几年教育完全是另类的艺术混合物,对于绘画认识的启蒙应该是从那时开始的,那种“混合物”文化的熏陶使我们这波人尤其是对东西文化的态度上虽说是偏西化——八十年代看的书大概是这辈子看得最多的,包括萨特、弗洛伊德、罗曼罗兰、梵高、高更、塞尚等等一大批人物及作品学说。步入中年似乎对传统的认识才刚刚开始,少年时期播下的种子如今才要沐浴阳光,对于石涛、八大、宋画山水看着他们开始驻足流连,就像少年时期看西方画册一样目不转睛。关于东西艺术那时吴冠中先生曾经是榜样,印象也非常深刻。那个年代他代表着变革、坚持、勤奋甚至是固执的,一个顽强的艺术实践者。尤其是当下二十一世纪的时代,东西边界还存在吗?艺术确已形成了一种混合物,你对世界的认知才是边界,自身的局限才会成为边界。我们这代人经历时代变迁太迅疾,价值观的改变天翻地覆,头脑经常被快速清盘格式化,画画的人也被时代裹挟着流落到二十一世纪的现在,被虚假所蒙蔽。我们是否要突破自己的边界或沉入我们自己的内在,让属于自己的基因慢慢生长。认知世界才能突破局限的外延,并向内寻找“实相”。 多维、多样的存在才是自然平衡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