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陵
山西阳城人。1989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2004年结业于中央美术学院西方当代艺术批评与理论研修班。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湖南科技学院美术设计学院教授。
山水、油画
——回归古典心性之路
吴天 | 文
吴建陵称自己的风景油画作品为油画山水,其实这并不是附会,而是一种植根于中国士大夫、文人、知识
分子内心深处的文化自觉。其选择的艺术路径是在现代中国的大地上借用西方油画的工具回归自身古典心
性的文化政治传统。吴建陵的油画山水所能推导出的问题恐怕不能将其置入一个人格化、寓言化甚至命运
的“历史”中以一个完全自为自律的存在的个体来分析其意义。我们有必要深入地梳理在中国文明语境内部山
水画的思想脉络以及现代中国的观念转变。如此我们才能说清楚,油画山水这一命题在当今的中国具有何
种地位、功用以及吴建陵的绘画又揭示了什么。
黑格尔的美学告诉我们,一旦艺术作品承载的精神穿透了物质,艺术终结的问题便随之而来。魏晋之后,
老庄清谈之风兴起。诗教从具体的仪礼退缩到抒情、审美的场域中。于是,以自身视野体验天地、“反儒教
启蒙”的山水田园诗便出现了。当诗式微之时,被保存的真理作为一种黑格尔意义上的绝对精神必将穿透另
一种形式再次被保存下来。诗无以表其意而有画,《林泉高致·山水训》中更有“诗为无形画,画为有形
诗”之说。在中国历史中,从诗歌舞到《诗经》,到山水诗,再到山水画,山中的石头、云雾、流水、亭
台、渔樵如同人的内在光芒和着水墨与上古礼乐的旨趣一点一点地穿透物质,形成某种象征。而当画中的
象征性丰富到足以突破我们日常视觉中对空间形体的感受时,便遮蔽了视觉经验。这个实践的过程也成为
了人们自我实现的过程——外部世界自我实现于人的世界,成为真理。
宋代山水画正是这样,中国的文化精英耗费巨大的精力融汇了儒、释、道,继而用方寸之间的山水画重建
了诗教传统。云游山川,观古人之见,是为风;素绢留白,立古王之政,是为雅;行笔草草,面先圣之
心,是为颂。山水画并非简单地因循守旧,而是确立了一种崇高的文化价值或者说文化自觉,让文人阶层
以此为路径进入儒家的天命——道德世界之中,以素王之位王天下。
在当下的中国,吴建陵的绘画距离居山水画诗教传统依然很远。当代中国的文化建设可能需要如同千年前
的佛教融入中土儒学一样融入西方文明的优秀成果——在西方现代性的荒原上打通天地。而如今的艺术家
依然需要靠一种新的工具材料、观察方法、视觉方式重新体悟诗教对于文人阶层心性的养成的影响,重新
模仿刻写、书写、书画的过程。艺术在这里不再是劳动,不再是滚滚向前的历史中人的自我形象外化的过
程,而是回顾诗歌、确立生活方式的文明开端,只有回到那个被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称之为“合
辙”(Gethim-mtheit)的道上,诗歌与艺术才能为现代文明的困境重新打开疆域,重新定下音调(Be-
stimmtheit)。在山水画中,诗与思应和,艺术的崇高价值得以自行展开。吴建陵选择油画多半缘于自身的
经历与时代的背景,而并非水墨承载的山水已经穷途末路。可是元朝之后数百年的山水画流变使得纸绢水
墨的山水画成为了只为自己而艺术的“美丽心灵”,与中国山水传统决然地背道而驰。如果说山水宋元之变是
佛老告退,山水方兹,那么元四家之后“笔墨入画”的理念便将山水诗教拉入了自律性的泥泽、下降的道路。
吴建陵的油画山水告诉我们,如果将书写绘画工具改变,书写的法度、场域便不复存在,被笔墨所遮蔽的
山水本源——艺术与诗的文化使命——将重现于艺术作品之中。这将是一个伟大的契机,使得我们不再拘
泥于西方形而上学的思维模式——什么是中国画?什么是……我们可以回到开端,不再把艺术绑在以进步
发展命名的历史战车之上。
百年来现代西方文明已经深深地介入了我们生活的各个层面。从艺术上看,我们的观察方法、空间感、视
觉体系都已改变,中国人接受西画教育的色彩观念是库尔贝以来的印象派色彩方式——“我画我眼睛看到
的”——这种凸显独特性的浪漫派思想在改革开放后一统整个学院教育与艺术市场。在我们今天仍然深深地
处于浪漫派思想桎梏中时,吴建陵画作的色彩仿佛将我们从外光写生抑或室内想象的惯性思维中抽离了出
来。与在外光写生方式下产生的色彩与固有的、科学观测的色彩形成了一种“似是而非”的戏剧张力,与留存
在我们的图式记忆中的古典山水图景恰如其分地融合。从画中凝视山水的时候,山依然是山,水依然是
水。可以看到吴建陵的绘画对于两大传统的依赖——造型较之于宋元时期更倾向于焦点透视法则之下的空
间物象结构塑造,这种结构与中国古典绘画造型符号语言有着相似之处;而色彩则在世界与心灵之间退
缩、拉近,寻找应和的道路,最终依据自己的感受调整色彩的心象。于是,绘画开始从视觉回归内心,在
这个过程里艺术家完成了什么样的思考,惊讶于什么样的自然,把握了什么样的存在,没有实实在在走上
这条道的人是很难想象的。吴建陵对于色彩的使用表现了他对色彩古韵意象的重新认识,感悟中国绘画追
求逸笔草草、抒胸中臆气的意境和气度,而西方油画对笔触肌理的把握运用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吴建陵
将两者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和着油彩一笔一笔地描绘书写,将中国大地上的山水图景用自己的语言呈现在
我们眼前。我们沉迷于他作品中对于画中意境、睿思、情感的传达,细细地品味并抽象出其中的所谓的中
国元素——“形式美”。中年变法的吴建陵大可继续走在他的道路上,将“为往圣继绝学”的使命交予后学。从
这个意义上来说,艺术家像一位用自己高超的技艺挣脱锁链走出洞穴的人。
作品
《荷花塘》 100cm×100cm 2012年
关闭《山高林密图》 60cm×120cm 2012年
关闭《太行古韵》 80cm×80cm 2012年
关闭《太行红叶》 80cm×100cm 2012年
关闭《湘南春》 80cm×80cm 2012年
关闭《阳明山上杜鹃红》 100cm×100cm 2012年
关闭《风雨杨柳》 布面油画 80cm×80cm 2018
关闭《湘江北去》 布面油画 30cm×40cm 2015
关闭《春到山寨》 布面油画 80cm×80nm 2015
关闭《井头圩》 布面油画 80cm×80cm 2018
关闭《金色太行》 布面油画 80cm×80cm 2018
关闭《厚土》 布面油画 50cm×70cm 2018
关闭《红土绿歌》 布面油画 50cm×70cm 2018
关闭《空山新雨后》 布面油画 60cm×80cm 2017
关闭《小溪的歌唱》 布面油画 80cm×80cm 2018
关闭《走西口》 布面油画 60cm×90cm 2018
关闭《古堡飞云》 布面油画 80cm×60cm 2016
关闭《牧归》 布面油画 80cm×80cm 2018
关闭《碧水云天》 布面油画 80cm×80cm 2015
关闭《査济春色》 布面油画 80cm×80cm 2015
关闭《春到山寨》 布面油画 80cm×80cm 2015
关闭《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布面油画 100cm×100cm 2015
关闭《阳山观》 布面油画 80cm×80cm 2015
关闭《雨润桃山》 布面油画 80cm×120c 2016
关闭《紫云飞来》 布面油画 80cm×80cm 2016
关闭《俄罗斯印象》 布面油画 80cm×60cm 2016
关闭《古远的回响》 布面油画 70cm×50cm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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