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鉴敏
1973年出生于江苏苏州,职业画家,现居杭州。2010年参加时代杯青年写实展获优秀奖,2011年参加上海青年美术大展获优秀奖。作品先后被时代美术馆、上海明园集团、刘海粟美术馆等机构收藏。
寻找生命的焦点
——陶鉴敏油画作品浅论
盐成 | 独立策展人
在每个时代背后,都存在着另一个甚至多个时代的生命交谈,在每个故事背后都存在着另一个故事的诉
说,在每场戏剧背后都存在着另一场戏剧的沉默性演绎。
陶鉴敏,是在时代性、故事性(或叙事性)和戏剧性中寻找生命焦点的艺术家之一。他以自己独特的艺术
个性和语言抵达了艺术探讨的开放性和可能性。这个看似沉默不语却又往往语出惊人的安静的生命姿态,
制造了个人生命和绘画连接的独特架构。他在作品中言说的东西是很有深度和值得探讨的。在艺术语言的
拓展和艺术言说方面,他自觉地承载了种种言说的本质能量、界域和延伸度。事实上,要想解读清楚一个
艺术家创作本初的意识形态和精神源头是很困难的。因为每个生命都是无限丰富的,都包含着丰富而深邃
的思想内涵,都有其自己独特的生命含义和深度。创作和思想过程中的取舍以及作品的指向性,对他者的
言说来讲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或许作为观者很难梳理清楚他作品中所要颠覆的内容,或许大致能洞察到他
颠覆的痕迹;对于那些颠覆性本身来讲,正是一个艺术家突破的端点和内容。
陶鉴敏的油画作品从整体上来看,创作思路开阔又缜密,对探讨、交流的可能性留有极大的空间和余地。
作品整体上透露出深厚的学院派影响,绘画的技法娴熟,造型能力很强,笔法洒脱、精简、深入;构图奇
异、微妙,有动荡感,采用了多视点观察法和表现法,充满着凝视感、故事性和叙事性。建构了艺术家、
作品、观者及画面中的人物对话的可能性和相互凝视、相互对观的事实,使其凸显出种种戏剧性。
陶鉴敏作品中的人物有着冷静的独立人格,富含丰富的故事性,人物心理结构的表现和个体性的情感演绎
非常突出。这正是艺术家本人心灵世界的隐喻性表达,或者说所外化出来的形象和精神世界正是艺术家内
部心灵所关注的地方、精神所指向的地方。他看到了他们,看到一群人以及一个个体的存在状态和理由,
他用思想和画笔激活了那些冷静的人物,透露出他们动荡的灵性和人生立场。陶鉴敏画中的人物有一种特
殊的“独立性”,那种“独立性”反映出艺术家具有的对哲思性尊重和冷静的独立人格。从这一点来讲,足可以
说陶鉴敏是一个十分注重精神性表达的艺术家,他的突破乃是寻找一个生命意义的焦点,使众多生命在时
间性乃至超越时间性上,所产生的一切语言得以充分碰撞和表达。陶鉴敏也是一个敏锐洞察力的人,对他
者的生命与情感有着特别的触角和敏感的深度意识,从他的多人物的作品中可以看出这一点——他演绎与
披露了那些人物各自心理与思想的现状,在统一的关系中又有着集体无意识,各自的思想、目的性和所展
望出来的心理需求。人物之间好像有关联的同时又独自演绎自我内心的故事,在对话的可能性处止步并互
相凝视。这种戏剧性是陶鉴敏制造的一个艺术的局,不管这一切来自他的下意识还是无意识。
“独立性”对一个艺术家来说是有深刻要求的。保持独立性意味着要突破时间跨度和纯粹的时间性,离弃一切
时间之内的矛盾、尴尬和皱褶,进入旁观者或说时间之外的孤独性。如果说一般人的生命是不断吸纳外部
世界的表象,而填补一个个自我预设的虚空生命形式的需要;作为艺术家的陶鉴敏就是看见并洞察了那个
人物的外壳和内核都是什么,他选择触及那些内核,让笔下的人物自己说话,自己彰显情感世界的深度冷
静与忧郁,形成对画面观者的凝视和反问。这是陶鉴敏在画面之内营造的精神看点。
当他画面中的人物各自关注自己所需要的、自己所发现的、各自的生命情态的自我传达时,比如:《时
光》中抱着洋娃娃的小孩关注自己所看见的,女人专注于自己手里牵着的狗,男人捕捉远处自己感兴趣的
事情,婴儿车和坐在椅子上的孩子各自保持自己的情绪与事态,此时艺术家就给他们自我心理表露的机会
和可能。这个特点在作品《他们》中也有所表现,牵狗的人与他人似有对话但又相互没有语言,狗和狗之
间也没有相互交流的关系,好像各自在思考自己的内心需要。事实上,艺术家与每个人物进行特殊对话,
意味着进入他者的生命,解读了那些生命的内部活动的走向,生命对于生命来说是一种相互阅读、相互穿
透、相互诉说。这种表现方式决定了艺术家不得不界定那些人物的心理范畴,提取那些生命内部的隐秘思
想和语言,用绘画的形式将之转化出来。这也意味着艺术家本人必须相对而言是一个觉者,所不断觉悟出
来的东西正是作品创作的突破点和与众不同的内容。一个艺术家必须深入了解和充分认识他所表现的人
物,只有这样,他所表达的才会更深入、更精确、更到位、更有探讨的可能,陶鉴敏在这一点上是很出色
的。
在陶鉴敏的这组油画中,最令人欣赏的是他表现单个人物的作品。他的油画“头像”作品,画面饱满,用笔简
洁且苍劲有力,同时不乏洒脱,写实功底扎实到位,将那种人物情态中间暗藏的忧伤表现得很充实、很鲜
活,也很传神,让人由此感受到那种“痛并快乐着”的状态。事实上,陶鉴敏将人物塑造出了忧伤的诗意。我
想,对于陶鉴敏来说,绘画的技法在写实性上不是问题。他有意回避了他技法上的一面。更突出了关于绘
画本身和绘画语言的探讨,关于从自身感悟所展开的精神性层面的探讨。
在另外两幅表现同一个女人两种姿态的油画作品中,透露出艺术家的思考。而作品本身具有显著的当代
性,构图与人物姿势形成双重动感,画面气氛十分有节奏性和凝视感,从画面的背景气氛和表现风格上来
讲有点蒙克式或巴巴式的艺术气息。可以说,陶鉴敏用极简的笔法轻松使应有的绘画元素达到了精致入微
的程度。他所提供的作品样式稳中有险、平中有奇,有着极为重要的精神图式的独创性。
在《持玻璃花瓶的女子》这幅画中,艺术家使用了“仕女”式样的表现方式,营造出人物沉静与冷艳的青春气
息以及修长与高贵的青春张力。在陶鉴敏的作品中,观者永远不会知道那些人物情态的重心,不会知道那
些忧伤、沉静、愁思的理由,不会知道在那些画眼区域的许多着眼点上,那玻璃花瓶、项链、手与手镯、
手中之物究竟意味着什么,正如人们永远不会知道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中笑容的含义一样。对观者来
说,陶鉴敏在作品中留下了一个思想的界域和空间,留下了种种探讨的可能性。使得我们不仅仅想靠近他
的作品,更愿意靠近艺术家本人,与他交流。
我们也深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陶鉴敏这位有思想的艺术家会带给我们更令人回味和更具探讨性的作品。
到那时,争议将会从别处再次开始。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