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画
——阿尔巴拉辛
秦烨 | 文
从马德里出发,翻山越岭,经过五个小时的汽车山路,到达了这个大多数西班牙人并不知道却被世界誉为
欧洲第一古镇的阿尔巴拉辛。一路导游桃子都在感叹,她从未见过西班牙这样的积雪漫山。穿越冰雪覆盖
的红松林,在我们叫干了所有口水不得不再次大声感叹的声音里,阿尔巴拉辛从山背后闪现。此时一束暖
阳聚集在主城堡的尖顶,瞬间把我们的眼球和心脏都穿成线系紧在了那塔尖的橙黄上,我在想如果拍《卡
门》,这里的景不用修饰,直接搬就够了。然而天气是冰冷的,零下一度已算西班牙低温了,而且这里人烟
罕至,所有窗户和门都紧闭。我们这几个活人倒像是点燃千年古蜡烛的火种!好吧好吧,别急,阿尔巴拉
辛,我会把激情放在画笔,把你装进画框带回家。
昨夜睡不着,跟同屋张师图兄喝酒吃鹿肉,凌晨不到一点就醒了。熬到六点起来准备画画,突然就下了
雪。拎上画具在酒店门口画了张,没画完地上雪就化掉了。不过手脚还是冻僵了。
在小镇餐厅吃了顿西班牙早餐,餐厅老板介绍说阿尔巴拉辛始建于公元9世纪,山顶古城堡是伊斯兰国于九
世纪建造的,而现在的镇子是12世纪建立的,并经过了几次翻新。老板多次强调小镇地面依然保留着9世纪
的样子。夜里的阿尔巴拉辛寂静得吓人,一路碰不到一个当地人走过。但寂静掩盖不了阿尔巴拉辛的绝
美。
宾馆对面的老人,他家墙上盘着一棵树。老人75岁,树65岁。让他穿件黑衣服,他找了好久,结果说这是
他爸爸的衣服。
在这位老妇人家里画了张肖像。老太太89了,一直跟翻译聊她的故事。她本是城里的大家闺秀,来小镇玩
时认识了她现在的老公。就嫁过来,生了两个儿子,老公于54岁得癌症去世。大儿子是画画的,47岁时突
然得了心脏病也走了,小儿子曾经是镇里的镇长。现在经营她家楼下的餐馆。特别的是老人一家都太帅
了。她自己年轻时跟英格丽·褒曼太像,丈夫像马龙·白兰度年轻时,而去世的儿子像莫迪里阿尼。我在她家
里画画,弄得满屋子松节油味,我很不好意思,老人却很高兴,她说这味道让她想起她儿子。一个罗马假
日式的故事,只是这故事有结尾……
深入阿尔巴拉辛,街道纵横,巷子幽深。天很蓝时会想到西藏,也许一样的干净和古老吧,还有墙也是红
色吧。这里山上产红巨石,墙上的红色也都是这种石头做石料染成的,因此千年不退。但是每天都穿齐了
羽绒服,但站在五六级风里画画还是有点吃不消了。现在想起来就是冷,但是每天还会被想画画的瘾头战
胜出门画一张。“欧啦!”西班牙语“你好”。“欧啦阿尔巴拉辛!”
终于感冒了,又赶上要连下三天雨。就画个雨中的酒店阳台吧。
早上一睁眼就看下雨了,昨天看到雨中游客的伞很有感觉,古老的广场上一堆各式的雨伞聚集。可是,推
开窗确实阳光明媚。坐在阳光下画画,这么美的景,自己却慵懒得不想拿笔,因为后天就离开了,所以逼
着自己画了。嘿嘿,越乏力越张狂,仅仅心里无定力而已。
结束了15天的快乐写生回到马德里,好好吃了几顿晚餐。参观了普拉多、提森和索菲亚马德里三大美术
馆,被格列柯的“天堂”、委拉斯贵兹的“人间”以及戈雅的“黑暗地狱所感动”临走前最后一个夜晚在小酒吧里
看弗拉门戈表演。弗拉门戈即吉他、歌、舞、跺脚、鼓掌加响板表演,节奏加情感,去除掉虚像的浮华,
是纯粹的艺术。演员们那个范儿,真过瘾。
拖着浑身死肉出了海关进了北京,原来北京也有蓝天,还很暖和。真想扑到炸酱面面前睡倒。再见阿尔巴
拉辛!再见马德里,再见西班牙!再见普拉多和普拉多哥雅率领的大鬼小鬼!我一直满脑子暗黑的哥雅,
他一定是见过那些场景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