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惠龙
云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云南美术家协会会员,云南油画艺委会委员,云南油画学会会员。2008年,作品《喀什铁匠铺》入选第五届“中国西部大地情——中国画油画作品展”。2011年,油画《高原的阳光》获“美术大观杯”全国美术教师艺术作品双年奖银奖;同年,油画《八月板桥乡》获“首届全国高校美术设计大奖赛”一等奖。作品多次参加国内外美展并获奖,多幅作品被专业机构收藏。
两种视角
——马惠龙风景写生的自解与他解
曹筝琪娜 | 策展人
马惠龙:每个画家在风景写生中是有选择的,这样的选择就是个性的倾向,艺术中对美的追求和表达有不同思考,它的魅力在于不同结果。个性就是差异,有文化承载的个性是有品位的。
曹筝琪娜:用肉眼去看这个庞杂的自然,我们会带着不自觉的选择,只留自己认为美的部分,这是人这个精密生物最高级的系统预设。但面对绘画作品时,这个系统预设就失效了,因为我们只能从艺术家创作意图的结果中去评判优劣。马老师对风景的选择,从画面上看不出被取缔了什么,但却能保证留下我们所愿见的部分,这已经是面对自然时最上乘的选择。
马惠龙:写生感是我在外写生所追求的东西。从2010年开始,我就着手一个新的创作命题,就是画出具有个人风格的云南风景。重视写生是我的一个追求,写生的作品虽不近完善,却有着强大的“现场感”,比起完整全面的创作更显生动,因而每年的许多时间我会带着研究生,穿梭在车来车往的公路上,或者在寂静崎岖的山路上,在熟悉的乡间,用自己的视角观察着自然景观和人们的生存状态。静谧的山林、温馨的田野,以及随处可见的农家劳作场景,收入画中,成为美好的瞬间。
曹筝琪娜:三年之间,马老师的关注点从命题创作转为即兴发挥,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过程,但结果好得有些出乎意料。写生最美妙的地方就在于可以没有预设,兴之所至地下笔。在我看来,马老师兴之所至的写生也是创作,只是这种创作从画室搬到了自然,从面对预设转为了面对山河,但那种琢玉之心依旧,因此作品格调能不降反升。
马惠龙:写生是面对大自然,在追求“现场感”的同时,要与自然而充实的心性结合起来,将自然的景观挥洒自如地表现在画面中。在写生中,构图上基本不受对象的限制,经常会把东边的山、西边的树、南边的房子、想象的水塘或山坡组和在画面上,以达到我所需要的效果。油画写生应该是强调“写”字,强调研究自然,表达自我情感,在物我交融中写其逸气,在表达上不会受到工具的限制,刀笔共用。另外在我的作品中,很少会有很纯的颜色,比如说蓝色的天空会被我画得很灰,我觉得天空画得太蓝,会减弱想象的空间,在色彩上追求平面化、单纯化,在作品的整体表达上尽量要与对象拉开距离,但更重要的是要在作品中注重精神的表达,要有情感的投入,要把景物当作一个参考,加以提升,追求以景抒情,同时抓住你想要的兴趣点来表达,并把它提升到极致。
曹筝琪娜:马老师的画,总是透露出一种故土温情,这种温情来自土地,更来自他的心田。因为尽管画面描绘的是他所去过的乡间、原野,但这些对象并不是“存在”的景色,而是“生长”的风物。他不直接描绘风景,但又最大限度地保留风景的真实。画面中那些被组合在一起的景观元素和生活在其间的人、那些刻意留白的土地和天空、被线条强调的田埂和树林,都在述说作者心中的家园。在画面营造中,马老师能抓住自然的地域特色,在黑井、沙溪和洱海创作的作品是绝不会相同的,但这些作品更加鲜明的特色在于,在不同的地域中创造出相同的乡土温清,画面中的山谷、古镇和水面,都一样的清风拂面、安适宜居。
马惠龙:云南楚雄地区山地的特质造就了特殊的自然形态。每年的降雨量少,这里的土地严重缺水,农民靠天吃饭,而水是生命之源,因而我时常在画面上有意识地加上一个池塘,渴望老天作美,以表达我的人文关怀,我这时期的油画风景,色彩表达上较为单纯,色彩基本是做减色处理,要考虑的是构成、笔意的表达,画面的构图和用笔上都时常受到中国画的影响,我会不自觉地把中国画与西画的技法糅合到画面中。在构图上,借鉴了中国山水画的表达方式,但仍然保持油画风景的大的特征。色彩上,降低色彩纯度,减弱冷暖的大对比。楚雄、易门时期的写生作品更多的是一种田园油画,有一种山地的气息,想表达一种悠远绵长的特别味道。那些画中的水塘、菜园子、弯曲的老树、山坡地上的庄稼、石头砌的围墙、点缀在风景中的农夫,是静默的,凝固在一种悠远里,表达出一种山地的气息。白色房子前晒太阳的老人、田园里劳作的背影、晚归的山羊,或者湖面上的鸭群,时常温暖着我写生的心。
曹筝琪娜:马老师的作品常常预先做一个藕黛色的底,既预留给土地,也预留给天空。高原红土的深厚和天空的低垂是云南最常见的景色,在楚雄一带尤盛。马老师用藕黛色作为创作的原初,也许正是对这种自然风貌的传拓。在山谷系列的作品中,我最中意《远去的浮云》,这幅作品几乎把色彩做到最简,配合藕黛的底色,似乎只用被油稀释后的浓淡表现山的起伏,像极了传统水墨的风骨,低垂的浮云用层层罩染的方法刻画出明暗体积,又似乎是从欧洲古典绘画中撷出的一朵,山与云、意与言,都为画面服务,完成从技法到心法的升华。《田间》也是很具特色的一幅作品,线条对画面的控制使得作品呈现出更多的东方意韵,近处的怪石嶙峋和远处的山风习习,将云南的地域风貌刻画得非常到位,而中景的水塘、田块和劳作的人,则如同吹了一口仙气,让画面明丽起来。在创作中,马老师不拘泥于风格技法,只为营造出云南山间的那种生气和温暖,山谷人家,自在自生。
马惠龙:大理是一个有历史文化的城市。空气清新,山水秀气,林木葱郁,有高大的苍山、梦幻般的洱海,雨量充沛,空气湿润。因而使人在感受上有着丰富的色彩体会,特别在沙溪、喜洲,静静地穿梭在古镇中,能看到一种岁月的流逝,一种沧桑感。在洱海湿地,看到大片的湖水及湿润的草地,白云飘过的天空总是蒙着一层浓郁的蓝,远处的帆船以及水中的倒影,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仿佛梦境一般。所以在大理系列的作品中,注重抒情性的表达,作画时,注意点线面及平涂与粗糙厚重的笔触的对比关系。用最硬的画刀,最软的毛笔、油画笔及各种可用工具进行作画,色彩表达较为丰富,用笔大胆而狂野。由于性情开朗的原因,因而我在作画过程中,很少在一幅画中纠缠、磨蹭,写生过程表现较为轻松自然,没有太多的人工雕琢,用抒写性的用笔来表达形象并且流露出创作的意味。
曹筝琪娜:从山谷到古镇,马老师的画面厚了起来,这种“厚”或许是被大理厚重的人文影响,又或许是被古镇的沉寂感染。白族民居那些起先光洁,如今斑驳的、写满岁月痕迹的墙面,被他刀笔兼施地附以洒脱色彩,那些曾经极尽装饰的浮雕、彩绘则被刻意忽略掉了,反而是墙角、瓦缝中的野草,院子里搭出的陋舍、鸡棚吸引了他的笔。在他的画面里,盛与衰、繁华与孤寂并不是反义词,他们并行不悖、同时存在,共同构成大理的“岁月古镇”。
比古镇更“大理”的是“如梦湖泊”系列,马老师对水的亲近,一度让我以为他并非出生在红土高原,而是生长在四川盆地。不知道他对水的这种情结是否真与长江边的大学时光有关,但我直觉这种对水的追求更多地来自他诗人的天性。从楚雄的山谷开始,马老师的作品中就常常出现水域,等到了洱海,云在青天、水在湖,日出日落、光影流离,给这个在布面写诗的率真诗人更多的自由,因此这个系列也是最奔放的。
马惠龙:我笔下的风景,不是现实风景的复制品,作画也从不设定,是跟着感觉走,常常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但都是心灵的表达。在传统文化的给养中,运用油画材料和技法来探求中国当代油画风景的新面貌,是我一直的追求。
曹筝琪娜:马老师的这批风景作品不拘东西,不遵成法,不求绝肖,更重要的是洒脱真挚、铿锵有力、诗意盎然,就像马老师对艺术、对生活的态度。
这次在马老师的自解之外,我又惶惶地加上我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只求我们这种文本上的相互对望,也以一种不遵成法的方式,为这批作品的展示提供两个视角。当然,艺术的解读属于每一颗独立的心灵,相信每个观者的心中都有一个不同的角度吧!
作品
岁月古镇——记忆 60cm×80cm 2014年
关闭岁月有痕——光阴 80cm×60cm 2016年
关闭岁月有痕——黄昏 80cm×60cm 2016年
关闭岁月有痕——迹 60cm×80cm 2015年
关闭岁月有痕——家园 60cm×80cm 2016年
关闭岁月有痕——逝 60cm×80cm 2015年
关闭岁月有痕——小巷 80cm×60cm 2016年
关闭工作室
关闭工作室
关闭工作室
关闭岁月古镇·庭院 80 cm×60 cm 2014年
关闭岁月古镇·斜阳 60 cm×80 cm 2014年
关闭岁月有痕·墙 80 cm×60 cm 2015年
关闭岁月有痕·蚀 60 cm×80 cm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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